雷克雅未克
「歐若拉」，在希臘文中指的是黑夜轉為白天的第一道光芒。在北緯66度34分以北的北極圈，神秘絢爛的極光「歐若拉」一直吸引著我。為了追尋那一道奇幻的光，向來畏寒的我毅然決定前往冰天雪地的北國——冰島。
世界上有很多極光觀測點，如挪威的TROMSO，瑞典的ABISKO和芬蘭的INARI。經過比較，最終我選擇了冰島。冰島遠離歐洲大陸，位於北大西洋西北部，與格陵蘭島遙遙相望，為北歐五國之一。雖然冰島位於北極圈邊緣，然而受北大西洋暖流影響而氣溫適中，哪怕在全年日照最短暫的12月底，冰島的平均氣溫依然保持在0℃左右，相對於其他平均氣溫至少零下30℃的極區國家，冰島算得上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極光觀察地了。
12月，當冰島航空的飛機降落在首都雷克雅未克機場的時候，正值當地時間下午兩點，迎接我們的是白茫茫的積雪和一道「掙扎」在地平線上的殘陽。冰島每天的日照不到4小時，就算在晴朗的日子，太陽也總是有氣無力地照在雪地上，陽光對北歐人來說是奢侈品。不過，老天還是公平的，在這個寒夜漫漫的地方，有「歐若拉」一直陪伴、慰藉著人們。
晚上8點，天早已暗透，我懷著激動的心情乘上大巴，和十幾位志同道合的旅友們一起踏上了「極光之旅」。極光之旅為期5天。我們的司機兼導遊鬚髮全白，乍一看有點像聖誕老人。他一邊開車，一邊介紹北極光的由來：現代科學證明極光由來自地球磁層或太陽風暴的高層大氣分子或原子激發而產生。而在北歐的傳說中，「歐若拉」是北歐主神奧丁的小女兒，北歐神話裡的曙光女神，掌管北極光，代表旭日東昇前的黎明。美麗的女神，每天清晨時分便會飛向天空，向大地宣佈黎明的來臨。
極光
驅車50多公里，我們來到亞歐板塊和美洲板塊相交處，這裡是冰島的著名景點。由於兩大板塊經年互相衝撞，地貌上形成了一道大峽谷，而峽谷上方正是冰島東部至高點，是觀測極光最理想的地方。下了車，司機老爺爺帶我們前往觀景台，一路上白雪皚皚，只有零星的十來盞引路燈發出昏暗的光芒。站在觀景台上，放眼望去，不遠處正是冰島的議會舊址國家公園，世界上第一部由民主方式選舉修訂的憲法就在那裡誕生。幾幢舊式的尖頂房子，裝飾著一串串閃閃發光的黃色小燈珠，為寒冷的夜帶來一絲暖意。峽谷的底部是一片鏡湖，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覺得熒熒泛著湖光。無邊無際的蒼穹透著濃重的墨色，如一件華麗巨大又綴滿無數「珍珠寶石」的斗篷，悄然地將眼前的山、湖、房子和仰望星空的我們環抱在了一起。星辰滿天，那顆最為耀眼的北極星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它指引著我們目光的方向。雖然冰島已經是最「溫暖」的北歐國家，但是晚上氣溫也降到了零下10℃，山頂上的寒風颳在臉上一陣一陣的刺痛。沒多久，我就覺得全身僵硬，忍不住就原地小跑起來，而雙目卻堅定地望向著北方。老爺爺為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指著滿天繁星不停地給我們說著星座的故事。等待，等待，在寒冷的黑夜裡等待，時間顯得格外漫長。就在我們快要失去等待的耐心時，天際突然像裂開似的爆出幾道白光，又像焰火一般瞬間熄滅，我們甚至沒回過神它就已經不見了。當所有人都帶著疑惑的表情望向老爺爺時，老爺爺不緊不慢地說：「瞧，那就是北極光。」我們詫異極了，「為什麼不是五彩繽紛的?」老爺爺回應我們：「那種五彩的極光叫『歐若拉』(aurora)，剛才的白光只是強度比較弱的北極光(northlight)。」話音剛落，我們都不覺有點意興闌珊了。老爺爺則安慰我們，「雖然沒有看到最美的『歐若拉』，但是我們仰望了完美的星空，更何況我們還有四天的時間。」大家紛紛點頭，把希望寄託於第二天。
極光
天不遂人願，第二天居然是個陰雨天。緊接著的第三天完全重複了第一天的遭遇，更悲慘的是連普通的極光都沒有出現。到了第四天，我們又一次來到了山頂。這是一個晴朗的夜晚，月朗星清，滿天的繁星離我們那麼近，好像只要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顆。老爺爺神秘地告訴我們，今天是個好日子。果不其然，這次「歐若拉」終於眷顧了一直堅持著的我們。一道綠色的光芒劃破天空，像彩虹橋一般貫穿蒼穹，「歐若拉女神」從天而降，瞬間所有的星辰都黯然失色，「啊!太美了!」大家興奮得發出一片讚歎。霎時，綠光又擴大成一幅光簾，從宇宙深處傾瀉下來，像褶皺的水紋，又像變幻著的煙圈。此時，整個天空變成了一個魔幻的舞台，女神搖弋著五彩的裙襬跳起了弧旋舞。她用腳尖輕巧地碰觸著舞台，轉著圈，每次腳尖落處都開出一片美麗的煙花。流光溢彩，美妙絕倫，沒有造作，沒有刻意，渾然天成。就在大家看得出神之時，「歐若拉女神」惡作劇般地閃到黑色幕簾的背後，天空即刻變得黯淡。我們以為她的演出已經收場，正躊躇著要離開時，一個轉身，背後又亮起一片。回頭一看，「歐若拉」調皮地從帷幕後面露出半張臉，狡黠地眨著眼睛偷偷看著我們，然後素手拉起裙角轉了半個圈再次隱沒了。那種超出凡塵的絢麗縹緲，真叫人目炫神迷，我們直愣愣地望著星空，原來「歐若拉」是出來謝幕的啊!
直到今天，我的腦海裡還會時不時地浮現出「歐若拉」的「身影」。雖然曾經經歷了多次等待，也在寒風中失望過，但是人的一生中總要有一些堅持，就像追逐「歐若拉」，也許一生一次就已經足矣。
（文章摘選tourjoy境外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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